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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吭鸡公山
唐盛明
提起鸡，眼前立刻跳出几个成语，如闻鸡起舞、金鸡独立、鹤立鸡群，还有诗句，“一唱雄鸡天下白”，“闻道鸡鸣见日升”。但是，以鸡命名的山岭，像河南信阳鸡公山这么名气，我想是绝无仅有的。幸好，应红罗山书院之邀请，赴信阳鸡公山参加“立白杯”中国散文征文大赛颁奖会，才有机会亲近之。
一
鸡公山，位于信阳境内，桐柏山以东，大别山最西端，其主体山系呈东西走向，分南北西东四大主峰，山脉经纬分明，沟谷纵横密布。鸡公山有“青分豫楚、襟扼三江”之美誉，有“佛光、云海、雾凇、雨淞、霞光、异国花草、奇峰怪石、瀑布流泉”之美景，还有“万国建筑博物馆”之美称。过去，登山古道是上山的唯一通道，长约3公里，有1221个石阶，修筑于清朝末年。1984年冬修护一新。这次来鸡公山，时间上不允许作细细游览，所以没有选择古道爬山，而是坐上了空调大巴，沿着盘山公路直达宝剑山口鸡公山导游词，入住绿荫掩映的南街。
翌日上午鸡公山导游词，红罗山书院微刊几位主编，成功组织了“立白杯”中国散文征文颁奖仪式，然后座谈，亲切而随和。下午才让这些前来参会的作家们，自由结伴游览鸡公山。于是，我和来自五个不同省份的远翔、敏敏、卫霞、王钊等文友，选择南主峰作为游览目标。这南主峰报晓峰，又名鸡公头，海拔768米，其景观独特，且有多样风格的建筑，属旅游的最佳去处。
出南街口，过月湖大坝，循着青石栈道拾级而上，对鸡公山稍熟的王钊，则主动当起了向导。当穿过红娘寨的拱形门洞和两座覆盖红色琉璃瓦的姊妹楼，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只是牵着通向报晓峰游步道上的浓荫与凉风往上爬。抬首一望，太阳刚好悬在报晓峰，像一颗缀在头顶的宝珠鸡公山导游词，熠熠闪光。对面的崖壁上，镌刻了一幅“天下第一鸡”的红色隶书，当时没去认真考究。不知谁写了一首诗，“慢上鸡公山，快登报晓峰，这边风景好，暑夏有秋风”，看来，登鸡公山必上报晓峰，报晓峰也是鸡公山的象征。
往右的青石栈道，想必是登顶的台阶。可不清楚什么原因，峰顶的入口处被两扇铁栅栏封锁，没机会登顶了。绕过一处突兀的怪石，平台的两边是悬崖绝壁，环视三面皆重峦叠嶂，青天丽日下一片黛蓝。而望向东面，雄峙的峻岭应该是东峰吧，点缀着红瓦建筑和导航塔台。蓦然回首，发现报晓峰又是另外一番模样，那一堆突出的石头，像极欲展还收的翅膀。记得苏轼在《题西林壁》的诗中，有一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所以对报晓峰的观察，从东西南北四个不同方向，这只鸡公的形状或许迥然有异。
其实观看报晓峰，最佳角度应该是东南面。当我倚着几棵青葱的松树作陪衬，轮番用相机和手机拍摄时，正好过来一个旅游团队，导游小姐指着堆叠在峰顶的石头，说哪是鸡嘴，哪是鸡冠，哪是鸡脖，凭借蓝天白云和映射的阳光，真的是活灵活现！我跟在这个团队后面，一边向前走，一边听导游小姐继续介绍，什么鸡公山的来历和传说呀，有点神乎其神。原来天庭里的神仙各管一差，而且管什么就住所管的宫中。有个司晨宫，住的是司晨仙官和司晨神鸡，专管天明报晓。有只司晨神鸡，本来的差事就是报晓，它却不以为然，听到不平的事爱说，遇到不平的事爱管。有一回，它听说玉皇大帝要成亲了，便忿忿不平，于是大嚷大叫，经太上老君劝说亦无效。玉皇大帝再也不能容忍，唤来太上老君与司酒仙官设计陷害它，而最终遭贬。司晨神鸡在凡间仍不屈服，从早到晚叫着“玉帝害我”，后来神鸡来到现在的鸡公山，除害安良，被人们尊为鸡公。
如果说，南峰是一只鸡公，最高处报晓峰则是鸡头，沿着岭脉由北往南、自高向低走去，无疑走在鸡脖、鸡背，最后到鸡尾。灵化寺景区有一系列的景观，窥星台、上天梯、仙人洞、鬼门关、月牙石、泉水池、千年古树、鸡公庙，等等，因为坡陡，上下都艰难，同行的几位提议放弃，只在佛光显现处徜徉。而灵化寺云雾缭绕，仙气十足，供奉天尊，香火旺盛，1994年重建时出现过一道佛光，光圈达2米，异彩纷呈。穿过民国时期李培基先生题写“报晓峰”的牌楼，一路观赏翠松掩映下的异国建筑，来到了这条岭脉的尽头。依照导游的指引，游客们立在飞檐翘角的六角亭旁，居高临下，俯瞰脚底的峡谷，瞭望对面的山势，以沟为界，那边逶迤的崇山峻岭，便是湖北了。哦，难怪说，这里是“一脚踏两省”、“鸡鸣两省闻”呢！
二
来时乘坐上山的大巴，我早已欣赏了鸡公山的风光片。“不出河南游江南，豫南明珠鸡公山。”我想鸡公山除了美若江南的自然风光，其人文底蕴也是相当丰富而厚重。正如鸡公山风光片一句解说词所说的，鸡公山其实也是一部浓缩的中华文化发展史。
我国古代地理名著，即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就有鸡公山的记载：“水出鸡翅山，溪涧潆委，沿逆九渡矣，其犹零阳之九渡水，故亦谓之九渡焉。”早在1600年前的北魏时，鸡公山便已载入史册。它地处楚豫要冲，雄踞“义阳三关”，称之“中州锁钥、楚豫咽喉”，战略位置十分重要。黄帝、蚩尤、孙武、伍子胥、李世民、岳飞、朱元璋、李自成、洪秀全等在中国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曾率领千军万马在这里上演了一幕幕气吞山河、影响深远的战争场景，那留下的惊心动魄的传说故事和众多载入典籍的史迹，给鸡公山增添了多少壮丽神奇的色彩。像相爱石、宝剑山口、红娘寨等诸多传奇故事，依然在民间流传。
据史料记载，平汉铁路1902年通车，直达信阳鸡公山。1903年春末夏初，美籍传教士李立生、施道格，顺平汉铁路北上，登山游览。李立生和施道格在买来的土地上兴建了4幢别墅。此后，外国人士纷沓而至，兴修别墅、教堂，不惜重资，竞比豪华，争分夺秒，筑建天堂，共建有英、美、法、俄、日等二十余国各式楼宇500余栋，寓居外侨2000多人。一时之间，鸡公山成为洋人们在中华腹地变相的“公共租界”。这些多民族、多国别的建筑群落，在建筑款式上，有古罗马式、哥特式、德国式、中西揉合式；或方正端庄，或雄伟壮观，或幽雅和谐，或精巧舒展，千姿百态，风格殊异，勾勒出一幅“桃园真有新天地，十里风飘九国旗”的异国情调画卷。其中，颐庐是鸡公山上数百幢别墅和楼房中最大的建筑，也是按“方正端庄”中国传统特色所建造的一座融合中西建筑风格为一体的大楼。你看它坐落在一处陡崖之上，与报晓峰南北相望；伫立楼顶，鸡公山的秀丽风光一览无余。
这么多风格迥然的异国建筑，来不及一一欣赏。而位于山顶南岗有座典型的哥特式建筑，线条明快的尖拱券，造型挺秀的小尖塔，修长的立柱和簇柱，彩色玻璃镶嵌的花窗环绕，四周回廊，室内宽敞明亮，还有神秘的中正防空洞，倒是引人注目。1937年至1938年期间，蒋介石偕宋美龄在鸡公山指挥武汉大会战，曾多次与陈纳德将军、史迪威将军在此会晤，并经常联谊聚会，故称作“美玲舞厅”。如今美龄舞厅的回廊墙壁上挂满了当年蒋、宋二人在鸡公山期间的照片，以及宋美龄的生平照片和文字简介，堪称一个小型的宋美龄纪念馆。“炮火动地血殷红，天上仙阙舞步轻。人似黄鹤杳不返，如今只落主人名”，有这样一首诗，记载了当时的情景，读来亦有些悲凉。
游毕返回，还不到下午六点。走在蜿蜒曲折的下山公路，两边的浓荫遮天蔽日，似乎搭起一条葱绿的长廊，尤其是接近文化广场，还有一片格外凉爽和幽深的湿地，凉气频袭，令人惬意。无怪乎鸡公山作为全国四大避暑胜地之一，能与北戴河、莫干山、庐山齐名，我已经完全体味到了。
三
在鸡公山的时间极为短暂，第三天上午就要结束行程。晚上睡觉之前，我跟同房间的年轻人王钊约好，准备清早再去看月湖对面的报晓峰，感受那闻鸡起舞之意境。半天的攀爬，我和小王都很疲惫，夜里睡得尤为酣畅。可是冥冥中听到几声鸡叫，豁然苏醒，窗外才见晨曦初露。我立刻唤醒还在沉睡的小王，便匆匆赶到月湖的东岸，这里已有不少早起观望报晓峰的游客了。
朝暾还未升起，可天边的云彩早已把报晓峰映得通亮。报晓峰从谷底耸起，周围群山环抱，铺青叠翠。顶端岩石后部恰似摇动的雄鸡巨冠，巨冠之下利嘴前伸，脖颈高昂向东，整个峰石宛如一只引颈报晓的金鸡，栩栩如生，形态奇美。“鸡头石在千山里，芳草诗传亦有名，突起云霄疑健斗，乍惊风雨欲长鸣。绛冠日晓丹霞拥，秀羽春晴锦树生，身世百年真一肋，夜深起舞不胜情。”明代嘉靖举人岳东升的这首《鸡头石》一诗，可谓是描摹报晓峰的点睛之作。
月湖为人工所造，鸡公山久晴不雨，湖里水位偏低。由报晓峰脚下倾斜而来的索道，跨过月湖直接东岸，不过，清早索道还未启动。横过月湖的两座悬空索桥，亦被霞光渲染，人走在上面，也够触目惊心的。再看报晓峰披着满身霞色，倒映在澄碧的湖水之中，清风徐来，微微荡漾。一直以来，报晓峰张扬的是云蒸霞蔚的自然风光，那么遍布山顶中西荟萃、相互融合的别墅群和历史遗迹，则是在无声地诉说着鸡公山雾岚浓重的历史沧桑。也许那牵人心魂的，不仅是鸡公山看得见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的美丽，更是让我们的灵魂受到震撼的那百年历史与记忆吧。
一轮红日从东山喷薄而出。此刻自文化广场那边传来了《我和我的祖国》的歌声，或许当地百姓和外来游客大清早聚集在广场上，随着音乐的节拍翩翩起舞呢！嗬，一大群漫步月湖东岸的游客，因为受到《我和我的祖国》音乐所感染，竟跟着高声合唱起来：“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忽然间，我想起祖国的版图，那不正是一只引颈打鸣的雄鸡么？
写到这里，我对开头那几个成语以及毛泽东和王安石的那两句诗，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和感悟。是啊，无论眼前的鸡公山，还是版图像雄鸡似的我们伟大的祖国，曾经开创了“一唱雄鸡天下白”的新局，而今正处在“闻道鸡鸣见日升”的更高境界，让我们初心莫忘，引吭高歌！
作者简介：唐盛明，湖南永州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省散文学会会员、省诗词协会理事和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在市以上报刊发表文学作品600余篇（首），多次获市级以上奖项。散文《家乡的立夏蛋》荣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首届“海峡情”征文比赛优秀作品奖，诗歌《春风》被收入《新时期湖南儿童文学作品选》，散文《寻觅浯溪》《谨致囚鸟》和《诗意栖息的老山湾》被收入《中华散文精粹》。近期有散文发表于《民主》《时代邮刊》和《湖南散文》等报刊杂志，《满谷药香》荣获郦道元全国山水文学大赛散文类一等奖，词作《江城子。海滨公园漫步》荣获“大美中国。圆梦福田”第二届中华诗词节大赛优秀奖。
——精彩回顾——
原创 【“立白杯”中国散文大赛征文作品—095号】唐盛明：踏雪赏梅
记录时光梦影， 书写锦瑟流年。
红罗山书院ID：
总编：姚国禄
主编：忽文静 赵洪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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