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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爷手底下那些掌柜,最怕吃府上的鱼头宴。
海爷府上有规矩,每年腊月二十四,东家请各路掌柜吃一顿年终饭,这饭,江南商人称之为尾牙饭。
海府这顿尾牙饭固然丰盛,可掌柜们的心思,全在最后那道菜:假若最后上的是一碗汤圆,那便寓意圆满,说明大伙今年表现都很好,尽管好吃好喝好过年;若是条鱼,麻烦就来了。
这菜,将由大掌柜亲自摆上桌,将鱼尾对着自己,而鱼头,对准哪个掌柜,就说明他表现不佳,大过年的,想辞退他又不忍心明说,于是,鱼尾敬鱼头,不必多言,话都在酒里。喝完这杯酒,你就自行离去吧,免伤和气。
又近年关,要办鱼头宴了。李大掌柜来见东家海爷,海爷正在厨院里,饶有兴趣地看吴管家采办回来的食材,厨院里,摆得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李大掌柜来了,见一个大木桶里,有一条硕大如狗的胖头鱼,正在乱扑腾,激起的水花足有半人多高。
吴管家问海爷:“东家,一切都安排妥当,只是不知……今年,这鱼打算怎么烧啊?”
海爷说:“你问大掌柜的吧。”
“连头烧吧。”李大掌柜对吴管家说,眼睛却瞄着海爷。
吴管家心中有数,点头会意。
随后,海爷请李大掌柜到客厅喝他珍藏的云雾茶。
轻啜了一口,海爷微笑道:“今年请了个江南厨子,刚才你要是不说,我还打算让厨子做成醋溜鱼片呢。”
李大掌柜起身说:“东家,海州当铺掌柜丁瑞,违规喝花酒,逛青楼,有损咱商号的名誉,您文案,这样的掌柜,明年还留他吗?”寻思半晌,海爷说:“行,这事,你拿捏吧。”
又闲聊了一会儿,李大掌柜起身告辞。李大掌柜走后,海爷找来吴管家,说:“你私下里去打听打听,这个丁瑞到底是咋回事。”
半日后,吴管家来禀报海爷:“丁掌柜喝花酒,确有此事。”
海爷“哦”了一声,叹道:“商号里要求在外地的掌柜一律不得带家眷,长年累月的,也难为他们了。”
吴管家又说:“不过,我还探听到一个消息。听人讲,前些日子,李大掌柜想把自个儿的小舅子直接安插在他的铺子里,但丁掌柜觉得这不合商号的用人规矩,便一口回绝了他。”
海爷摩挲着手里的潮州骨瓷杯,眉头一皱。海爷问吴管家:“这事,你怎么看?”吴管家微微作了个揖:“东家,按规矩,管家不得过问生意上的事。”海爷一笑:“没事,但讲无妨。”
吴管家上前一步,说:“东家,自打李大掌柜接管生意,每年都要辞退不少掌柜伙计。这种做法,如若出于公心,鞭策后进,或还有些好处;如若为私,便成了一种安插亲信,拉拢下属,排除异己的手段。虽然这两年李大掌柜为东家挣了不少银子,但从长远来看,未必是好事。”
海爷听罢,笑了笑:“你去忙吧,等会儿,你把我请的江南厨子喊过来。”
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四,天色刚暗,海府已是张灯结彩,宾客如流。宴席上,海爷将在座的掌柜一一敬过之后,笑叹自己年事已高,不胜酒力,便由吴管家扶下去歇息了。
海爷走后,仆人将鱼端了上来,大伙瞄了一眼,顿时,都成了霜打的茄子,默不作声。李大掌柜端起盛鱼的盘子,将在座的掌柜挨个儿瞅了一遍,最后,将鱼定住了,那鱼头,不偏不倚,对准了丁瑞。
丁瑞笑了笑,像是有所准备,鱼还没落定,丁瑞便双手端起酒杯,环了一圈,唯对李大掌柜故作不见,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再会了,诸位。”丁瑞若无其事地喝完,扬长而去。
身后,李大掌柜高声招呼大伙:“来,吃鱼!”李大掌柜话音刚落,十几双筷子,争先恐后地围了过去。
“咦,怎么这个胖头鱼的鱼頭只有一半啊?”
李大掌柜听罢,定睛一看,原来,这鱼头被人从侧面下刀,一分为二了。李大掌柜没多想,以为是海爷请来的江南厨子在玩什么花活。正寻思时,有几个掌柜的筷子突然停住不动了。李大掌柜犯了疑。拿起筷子对着鱼肚子一翻,这才发现,那剩下的一半鱼头,藏在了鱼身底下,而那鱼头,正直直地对准鱼尾,也就是李大掌柜的方向。
李大掌柜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旋即,李大掌柜发现刚才海爷坐的位置,有一杯酒,斟而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