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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轮番上演散文
风起,微凉漫心,才看见天边飘满的淡淡秋云,静美的模样,传递着季节温柔的讯号。
秋,来得有些仓促,感觉到些许的陌生,心被牵扯出丝丝缕缕的惆怅。好似心还不曾被捂热,好似还不曾勇敢地迎着那烈日骄阳,一夜之间便换了季节,恍然间错过,那盛夏的华美。
陌生,是生命中美好的体验。最初,因为不熟悉,所以心怀忐忑,所以小心翼翼,所以温柔探路。而此时的表情,胆怯的,疑惑的,却又是天真的,可爱的,无比真实而勇敢,让你不由得怀念那份远走的童真,曾经那么近,如今那么远。
唯有陌生,一直这样解读着世界。陌生的季节,陌生的天地,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迹遇……虽然拼命地想要迈向熟悉,却又在某个真正熟悉的当口彷徨迟疑,一切能温暖多久、美丽多久?熟悉后的风景是否就是那寻寻觅觅、千回百转之后的心灵之约?
时常想,自己初次睁眼打量着这个世界时是怎样的心情?如初干净的眸光中,静美的天空,飞扬的雪花,舞动的枝丫,温暖的怀抱,满世界新奇的诱惑。身边,虽充满了茫然四顾的陌生,小小的心却是满心欢喜的,因为有光怪陆离的世界将自己收留。
长大后,于人生一个又一个的十字路口,不停地奔向一段又一段陌生的旅程,从陌生走向熟悉,又从熟悉中抽离和远行。这或悲或喜的轮回,让我深感生命中那些恰到好处的距离。似乎,唯有迈向一个又一个陌生,生命才有了不被耗费和关押的可能。
所以,陌生,真的很诱惑,象孩子倾绽的笑脸,新奇的,蓬勃的,盛大的,铺天盖地将你蛊惑,轰轰烈烈地牵引你双眸,让你无力抗拒。
记得小时候,喜欢沉浸在自己的小圈子,不愿与外边的世界有太多的熟络,可仍是挡不住对陌生的好奇。班上来了新老师、新同学,我嘴上不问不说,却目光相随、听力专注,全凭自己的感知去了解身边的一切。当然,虽然好奇,我是从不会主动搭讪和打扰的,喜欢这份狭小空间内保留的陌生,不俗气,有些自我,却很真实。
渐渐长大,历经一次次陌生,一次次启程,走陌生的道路,到陌生的学校,交陌生的朋友,接受陌生的事物,听陌生的话语,时光又将其一点点变为平淡的熟悉。在这漫不经心游走的光阴里,心情亦随之跌宕起伏,或激动,或平静,或从容,或忐忑,永远在路上,不停歇。
熟悉的城市呆久了,总想要去到陌生的地方,感受那里的天空、山水、人文,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连心跳都会加速。其实,天仍是那片天,大地依然厚重,云依然飘逸,山依然含情,水依然含笑。可因为陌生,一切都快乐地涌动着,连空气都流淌着美丽的微妙,激荡你的眸间心底,让你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曾经,悠然驻足于异乡的天空下,看星光璀璨、霓虹耀眼,流光溢彩般散发出惊魂的美丽。而你,就这样静静地感受着,即使满腹疑问亦喜不自胜地放纵着想象,想象成自己渴望的模样。此时的你,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如此的水乳交融,那距离展现出无法突破的美感,而你就真真切切地站在那,与之温柔相对,心被一点点牵引着、感化着。
那陌生,如此安静,如此温柔,又如此可爱,让你置身其中不愿离去,甚至想要与之耳鬓厮磨如胶似漆,就这样厮守到老不问归期。面对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汹涌而至的陌生,身体是轻盈的,心灵是愉悦的,因为她不曾给你任何压力,更无需你作出任何回应。此时的你们,彼此陌生,又彼此靠近,彼此欣赏,又彼此擦肩,让空洞的时光充满着生活的真味。
那片陌生,你不能呆得太久。久了,她便沦为你闭上眼都能忆起的熟悉,一成不变,毫无动荡,一点也不诱惑,一点也不可爱,心亦会跟着静如止水,再无波光滟潋、心潮澎湃的可能。于是,走进陌生,不能太过贪婪,带着疑惑离开,带着未尽的心愿离开,陌生的一切才会永远骄傲地高挂枝头,迎风招展,挑逗你不死的期待。
繁华过后终成空。当陌生一点点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嘈杂又繁盛的熟悉,心中的失落绵绵不绝。当时光霸道地席卷,残忍地破坏掉心中滋长的陌生,亦扼杀了心中美好想象的空间。这,是多么令人心痛的失去,又是多么无力招架的幻灭。
最无奈,是逼迫自己不得不去融入那陌生,甚至拼命地把陌生变成熟悉,好似不变成熟悉那就是罪过。可谁知,这违心的熟络不只是破坏了最初的美感,亦无形中平添一心灵的重压,变了味道。多想,一直这样,不远不近地与陌生和平共处安然无恙,我看着她热闹又冷落、繁华又寂灭,她陪着我的悲喜孤单、幽长叹息,一切尽在不言中,却是知根知底贴心暖肺的懂得。
爱情,是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人走在一起,那份陌生助长的美丽绝伦,让许多人前赴后继、奋不顾身。那时的我们,对爱情世界的憧憬茫然陌生,对爱的那个人一无所知,心就那么不安分了,雀跃了,小鹿乱撞了,按捺不住了,最终被陌生俘获了。
时常突发奇想,现实中的爱情是否有王子公主的童话,他帅气而冷漠的外表下有着怎样温柔浪漫的情怀,我们能否在每一个晨起日落将爱凝成永恒?就这样,因为陌生而毫无防备地沦陷,因为陌生爱得没有原则、爱得天昏地暗。
某天,当柴米油盐的日子将生活磨成了千篇一律的平淡,你开始抱怨,他没了耐心,无休止的吵闹代替了曾经你侬我侬的恩爱,生活沉淀出真实的模样,热情耗尽,情怀散去,才发现自己有多讨厌这了解后的熟悉,才发现自己有多怀念相识前的陌生。
红男绿女们,喜欢在路上,以猎骑的心理,不知疲倦地寻找新的爱情,只为寻找那令人心跳的陌生。初见那人,只是一眼,温柔的眉眼,美好的轮廓,淡淡的神情,孤单的背影,便在心中展开一幅多情的画卷,真正是“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这是多扣人心弦的陌生,明明只是初见,却似曾相识燕归来,撩拨着那个沉睡千年的梦境。
所以,不要说情冷缘薄,不要怨人心善变,怪只怪这妖魅的陌生,怪只怪这个陌生满布的世界。
“人生若是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世人都喜这一句,慨叹情缘易逝。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假如迹遇可以重新安排,倘若不曾相遇……一切都会是美好的模样。我们,不允许这份情缘败给琐碎的时光。我们,会努力把每一天过得陌生而灿烂。何来悲伤?何来惆怅?
可世间男女,又有多少走到了最后,兑现了天长地久的诺言?又有多少能微笑着告别,说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又有几人能在转身后回忆起曾经温暖的陌生,若一世珍宝温柔珍藏?
最后的最后,心累了,缘尽了,情断了,爱散了,转身天涯,从此萧郎是路人,彼此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这陌生又熟悉、熟悉又陌生的过程,该悲哀,还是该庆幸?
无关风月,不言情爱,回归这个现实的世界,看陌生和熟悉是怎样矛盾地冲撞着灵魂。从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没有值得炫耀的生存技能,亦没有适应大千世界的保护色。于是,轮番上演的陌生总让自己感觉到些许的恐惧,去到陌生的地点,面对新的领导和同事,接受新的事物,忐忑不安,不知所措。却正是那陌生,让我认识到生活的深遂与复杂,体悟到将陌生变成熟悉的过程是如此不易。
志趣相投的朋友,从陌生到熟悉,温暖相陪,无话不谈,喜笑怒骂皆是歌。这点滴的转变,将两个人组合成一个人,自然是温暖而珍贵。
于我,“赏心只有两三枝”,从来,只有她,能让我感觉到除了亲情、爱情之外的另一种美丽情感。她,并非有什么能耐和本事,却有着一颗只愿我一切安好的心,一直将我放在心里最温柔的角落。一遇到什么事,总有她给我出主意。无处可去的时候,总有她一边数落,又一边把我收留。难过的时候,她会不计较自己可怜的酒量陪我不醉不归。每年生日,总能收到她甜蜜的祝福和贴心的礼物。
因了她,才让我感觉到熟悉真好。如此美好的.熟悉,亦是千年等一回,是上天赐给我的珍贵。
只是,人是很奇怪的动物,陌生到熟悉的界线无需刻意去跨越。有的人,在不知不觉间心近了暖了、情深了美了。而有的人,纵使你用上千万年的光阴,亦无法动摇骨子里的陌生一分一毫。
我绝对是感性十足的动物,对一件事、一个人喜欢与否,全凭最初的直觉。所以,当你在初遇时没能潜心入肺地抢占这方小小骄傲的心扉,便注定了这永远无法更改的陌生。也许,我可以回应,但不会面容带笑语气淡淡。也许,遇见时我可以主动打招呼,但只是出于礼貌。也许,我们看上去很熟悉,但在我心里,你永远只能站在心门之外。我的不冷不热,我的偶尔沉默,我的特立独行,无声诠释着我们之间无处不在的陌生。
若说,与生俱来的陌生氤氲着不近人情的冰凉,而刻意制造和拉拢的熟悉更会让人感觉到造作的恶心。明明是不合拍不对味的人,偏要为了某种虚伪的假象而生拉硬拽地往一起靠,嘻笑着,寒喧着,亲密着,纠缠着,让旁人以为她们熟悉得不得了,暗地里却又相互较着劲、各怀心事。如此熟悉,不如陌生,至少可以简单。
人生,真的是一个不断由陌生至熟悉、又从熟悉至陌生的轮回,兜兜转转,却回不到起点。我,带着初心,辗转红尘路口,遇见熟悉的风景、熟悉的人、熟悉的画面,却早已陌生了心情。因了这陌生,才能让逼仄的心负重前行,永远眸光向远,永远心在路上,不会枯萎老去。
那雨中漫步的画面,多熟悉啊,只是人是陌生的。心,在瞬间微妙地柔软,慢慢地走进雨里,没有打伞,只用双臂将自己抱紧,幻想着伊人同行,泪眼婆娑之时,那人,那景,那情,定格成令人心疼的熟悉,想追,追不回。而残忍的陌生,将现实一点点拉回。那雨,只是天空的泪滴。那泪,只是独自的祭奠。从何时起,熟悉只在梦里,而陌生却割开时光的伤口,任血流成河,铺展成冰凉而华美的梦靥?
街角的咖啡店,依然飘送着轻柔的音乐,熟悉的旋律,浪漫的气息,幸福的双双对对,无不是爱情熟悉的味道。只是安静的一瞥,不敢向前,便清楚地闻到爱情唯美的气息,还有那咖啡涩涩的香醇,那是曾一度痴迷的浓烈。曾经,于暖暖的午后,一个人总喜欢在这里找靠窗的位置坐下,饮一杯纯纯的苦咖啡,不要任何的配料遮盖了原味,慢慢地品,品到客人来了又去了,品到夕阳西下,品到华灯初上,而后放下所有的尘心杂念,心静美如诗。只是,这情景已久违。
距离产生美。陌生的距离,拿捏得好,更是美的。当立于陌生的天地里,站在最佳的位置,仰望苍穹,俯瞰大地,感受着空气温柔的流淌,听闻着鸟语花香的故事,身心皆静。此时的陌生,少一分则缺,多一分则过,如此地恰到好处,任思绪如泉涌,捕捉着一个又一个令人心颤的陌生,永远的冲动,永远的神秘,永远的期待,所以永远不老。
如今,新的偌大的陌生接踵而至,茫然四顾,却不知如何去改变。
迎着春,感悟夏,盈立秋,静候冬,亦只能将这陌生,守成温柔的习惯,凝成美丽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