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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旧京梦华,如烟往事。眉楼李夫人,柳如是,钱谦益,董小宛,朱由校,努尔哈赤,李自成,陈圆圆。如花美眷,家国天下。晚明的最后二十年,如今想来,便如一副缓缓展开的古绢画,故国河山多情。又似一曲琴箫,末了,弦音惨淡。
那一日游马旧京的少年子弟,正当琼林赴宴的好年纪,夜听香曲。醉阁外,河灯如星,泊船如织。红楼偎翠,赏曲痛饮。鲜花锦绣,烈火油烹。放眼天下,再没有与之抢风头的人或事了。大约是梦,才能如此灿烂而无雕琢。
几十年后,同一台戏,当日红颜绿发的小旦,早已青春不复。写戏的家财万贯的才子也沦落到带小戏班为生。看戏的人早已凋落不似从前。十二城的血洗,烧砸抢烧,皇宫琉璃瓦在熊熊大火中凄哀地呻吟,满目焦尘,破损旧败。
人生自如一场大梦,而今方醒。
桃花凋谢了。
几点残红零落阶上。
是谁在长叹,鬓如霜,只留凄婉的余音,到而今——细数同声一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