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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级开学第一天,我跟女儿说:“奶奶刚出院,不能太操劳,弟弟妹妹还小,从现在开始,放学你自已回家,我不接你了。”女儿毫不犹豫地回答:“好,我早就能自已走回家了。”
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下午四点四十分左右,女儿背着大书包回来了,还没进家门,就大声喊:“妈妈,我回来了。妈妈,老师说,一到三年级都要有家长接送。”我问:“老师没把你留下来?”“我跟老师说,我妈妈要我自已回去,老师就要我跟李秋霞的爷爷一起回来。”女儿的同学和我家是邻居。
第二天早上,我照样说要她自已回家。快到四点五十了,女儿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了。女儿两岁多的时候,有过一次跟家人走散的经历,幸好有好心人帮助,才没有酿成悲剧。五岁多时,差点被摩托车撞到,虽然没伤到她,但司机为了避开她连车带人侧翻,司机浑身是血的场境现在回想起来,她也觉得够吓人的。所以潜意思里,女儿都会很小心,不会和陌生人说话,没有家人在身边,就算有认识但不太熟悉的人跟她说话,她也不搭理,过马路也是左瞧右看。我猜想她是不是在学校表现不好,或是作业没完成被留下了,看到别的同学一个个陆陆续续被家长接走,她会不会很慌乱。我担心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我暗想:再过十分钟如果还不回来,我要打电话给班主任问问情况。“妈妈”,女儿回来了,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透过栅栏式的围墙,我远远地看到女儿,好像没前一天精神。快到大门口时,女儿带着委屈说:“妈妈,你把我害死了,你没去接我,校长把我留下了,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原来校长在校门口巡视,看到女儿没人接一个人走,看她那么小也猜到是低年级学生,出于安全考虑,寻问了一些情况,可能也就耽误了一小会儿,但对于一个六岁多的孩子来说,问题很严重,“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女儿走到我身边时,抱着我嚎嚎大哭,憋了一路的委屈终天发泄出来,泪如泉涌。我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安慰:不哭了,妈妈以后接你。”吃过晚饭写完作业,情绪已稳定,放学时的不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谈到自已哭得一蹋糊涂的情境,女儿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很认真地和我说:“妈妈,星期一你去和老师说说,我可以一个人回来的,不用你接。”我点头说“好”。
星期一的下午,我去接女儿了。女儿排着队由班主任带着从校门口走出来,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看到我她很高兴。班主任宣布可以走了,我拉着女儿准备回家,女儿却紧紧拽着我的手不肯走,说:“妈妈,你不是有事情要和老师说吗?”我说:“算了,不说了,妈妈每天都来接你。”女儿却迟迟不肯离去,坚持说:“我可以自已回家的,你去跟老师说。”我和班主任说明了情况,班主任也算是同意了。回家的路上,我俩格外轻松,我想,以后我可以轻松一点了,女儿一进家门就可以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她可能在想:我终于可以自已回家而不会被老师留下。
星期二下午,女儿照常还在大门口就叫,进了家门,望瞭望墙上的钟,气喘嘘嘘地问:“妈妈,我今天是不是早一些?”我笑着回答:“是啊,今天怎么这么早?”“我今天是一路跑回来的,我怕你担心呀。”看着女儿那涨得通红的脸,我百感交集,有高兴,有欣慰,有感动,甚至感激……那一刻,我什么表扬她的话都没说出来,只是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理了理她那略带汗臭味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