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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洲,你可能会遇到一些孩子向你讨要些什么,在他们身上或许会衍生出一些故事——
那是1999年一个炎热、晴空万里的日子,我伫立在埃塞俄比亚的一座大桥上遥看远方。一名佩戴着护身符的当地男孩走近我,向我介绍他自己。
“我叫马里希特·达利斯,”他说,“我给你展示一下埃塞俄比亚的色彩。”随即,他熟练地将一只编织的手镯绑在我的手腕上。“不要钱——只是做个朋友。OK?”
“OK,马里希特!”我答道,“谢谢你。”
这座桥位于巴哈尔达尔附近,跨越壮观的蓝尼罗河的上游,而蓝尼罗河则从塔纳湖奔腾而下。马里希特当时是在放学回家的途中,见到我后便想与我练习一下英语对话。
我察看了一下他的护身符——上面分布着绿色、黄色和红色的精细条纹——拉斯塔法里教徒的色彩;又端详了他那轮廓精致、蜜蜂色的脸庞、浓密卷曲的黑发以及他那展现出的开朗笑容。他的身上透射着悠古而纷繁的文化。当欧洲人还在用泥土和草叶搭建屋子之时,他的祖先已经建造了岩石构造的宫殿和花岗岩雕琢成的大象雕像。
“这些色彩代表什么?”我问。
“绿色代表土地,黄色代表教堂,红色……红色……我记不起来了——或许你能发现它的含义。”男孩露齿而笑。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向我讨要一支圆珠笔。
“只要一支笔?”我好奇地问道。一般非洲的孩子会向游客讨要一些钱或其他东西。
“是的,只要一支笔。我如果没有笔,就不被允许进入校门。我的笔今天用完了。我家里太穷,买不起笔,可我喜欢上学。我想有一天,我要去当一名医生或者会计师,所以我得学习。你有笔给我吗?”
我在旅行时一般都会随身携带一盒廉价的圆珠笔,因此我从盒子里拿了几支给他。马里希特接过圆珠笔后欢欣鼓舞;而我则觉得这种微不足道的给予十分值得。
“能给我你的地址吗?我以后给你写信。”马里希特说。
“OK,不过你或许可以给我的女儿罗曼妮写信。”我解释道,“她的年龄与你差不多,我保证你们俩之间会有很多有趣的话题要谈。”
当我返回开普敦后不久,我女儿就接到了一封贴着异国风情的邮票的信,是马里希特写来的。
“我亲爱的知心朋友——”信的开头写道。在这封以优美的字体写的信里,马里希特谈到了他的家庭,巴哈尔达尔的村庄以及他希望有一天能成为一名有技能的专业人士的理想。我的女儿在看完信的内容之后,立刻写了一封回信。
从那天开始,两个儿童之间的通信持续了好多年,直到有一次,罗曼妮写去的一封信没有获得回信而终止了。马里希特离开了学校?他去了某个农场打工而附近没有邮局?或许他到亚的斯亚贝巴去乞讨了?
逐渐地,马里希特在我的记忆中成了过去的一部分。
一次,我正在南非自由省旅行。突然,手机响了,因为正在开车,我不打算接听这个电话。可是,由于它一直响个不停,我便拿起了手机。
“喂——”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是道恩·平诺克吗?”
“是的。你是谁?”
“我是马里希特·达利斯。你在埃塞俄比亚蓝尼罗桥遇到的,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我记得。”我说。
“我在你的网址上发现了你的电话号码。”他又说道。通话的质量不太好,声音时响时弱。马里希特要了我的E-mail地址。
“我会给你发E-mail的。”在通话完全中断之前,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有点困惑,这名以前那么贫困,那么瘦弱的男孩,怎么会有手机和上网的工具?
几个星期后,我收到了马里希特的一封E-mail。
亲爱的平诺克:
我很高兴能再次与你通信!我之前尝试了许多次想与你联系,却未能如愿。那天真是上苍所赐,本来我没有料到那个电话会接通。自从我们上次相遇以来你过得怎么样?
这份E-mail向我叙述了他如何去了荷兰,又因为某些缘由而没有在那里学习。后来他转道去了伦敦。过去的4年,他都在那里生活。他的E-mail的结尾最令我感到欣慰:
我目前在布鲁尼尔大学学习,学习的目标是将来成为特许会计师。请保持联系。
上帝保佑你和你的家庭。谢谢你当年送给我那些圆珠笔。